赛龙文学

第 99 章(1/3)

    顾斐然扑哧一笑，说：“你的眼睛，我忘不了。”

    聂天晓手中的剑被握得更紧了，他眼神里又一丝惊慌，他狐疑地看着她，问：“你到底想怎样？难不成，死在我的剑下？”

    顾斐然像个乡野村夫似地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用宽大的袖袍扇着风，说：“真热啊，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热暑天。”

    聂天晓长舒一口气，剑被松下来，掉在了地上，他悠悠然地说：“怪不得你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许我是错的。”

    十年前那场战火，是聂天晓十六年来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是北齐王族，当时国破之时，他有十岁，他的父王死在了梦元帝的剑下，从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剑是一辈子的宿敌和朋友了，因为它沾上了他父亲的血，因为他要以牙还牙。

    顾斐然再看向他时，眼中的星星幻化成了空洞的月光，聂天晓掐住她的脖子，两颊涨得通红，说：“我不会原谅你的皇兄，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可以忍！”

    说罢，他的剑就指着顾斐然的脖子。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一实现。”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说。

    顾斐然几乎说不出话来，脸紫涨，眼睛红红的，心想：前些日子还一身正气，扬言去京城叙旧，原来，他所说的“旧”，竟是要了我和我哥哥的性命。

    顾斐然只是看着他。

    他掐的更紧了，地上的顾斐然快要窒息了。

    他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般，他的阴面和阳面都是这么撩拨少女的内心，在此刻的他剑下，顾斐然几乎可以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和对哥哥的爱。

    不能，顾斐然心想，她努力地要求自己不要说话：不能给皇兄丢脸，我、我是大梦的底蕴，大梦人绝不能向奸佞低头。

    剑锋指进了她的脖子里，一点点的，血滴滴落下来。

    “说，临终遗言，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代你转达给那妖主——可惜，是国破之时了！”他狰狞地笑着，每一个字都像针头一样扎进了顾斐然的心头上。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没有，你、你杀、杀了我吧。”她看着聂天晓，已经不认识初见时的那个他了。

    聂天晓“哈”的一声，大声地说：“再见了，漂亮小妞！”话音还像初见时那么的爽朗。

    顾斐然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梦元帝的悲喜容颜，她被淹没在记忆的深海里了。

    聂天晓的剑掉在了地上，顾斐然随着剑落在地上的那一声“吧嗒”声，才感觉到钻心的剧痛。

    睁开眼，顾斐然捂住脖子，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为什么？”她轻声问。

    聂天晓站不稳似地向后退了几步，又好像是真得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差点被自己杀死的手无寸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他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冷汗，磕磕巴巴地说：“你……坏人、怪物……父王……梦元帝差不多也是这样爱上你的吧！

    顾斐然不明所以然，只是苦笑着目送他远去。

    又一次在身后问：“为什么？”

    聂天晓在月亮上回头，伸出手，说：“为什么？多么虚荣的问题？能活着，这就是为什么！我是说——傻妞，你死了，我可能也会活不下去，这就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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